楊紫
場漫長的跋涉
《錦繡芳華》尚未開播,觀眾已把《國色芳華》看了數(shù)遍。它像一部大唐博物志,服飾、飲撰,到焚香、烹茶,各色風(fēng)物,細細道來其中最為精彩的就是何惟芳對牡丹花卉種植的展現(xiàn)。一部大戲的誕育過程,也像親手培植鮮花,每一粒水土都是堅持,每一份照料都是匠心。
劇情像夏日的房檐滴水,時而急促,時而舒緩。劇組的時間線切得像碎片,楊紫回憶起來卻還是那么鮮活。凜冬呵氣成霜,臺詞被凍成一串白霧?!伴_機是在冬天,我穿了兩條棉褲還是很冷,凍得話都說不利索。下一場戲可能7月才拍,周圍全是蚊蟲,但我還要找到上一場的狀態(tài)。
楊紫
陪伴她最久的,是那些盛放的牡丹花。那段時間,手機里多了很多花朵的照片。楊紫說,真正見到牡丹的那一刻,才知道什么叫國色天香、雍容華貴?!澳愫茈y拍出那種美,都沒有我肉眼看到的震撼,鏡頭展示的也只是它美的一部分?!贝蠹叶己闷婺档せǖ南阄?,楊紫說,“我聞到的香氣不濃,是清新的、淡淡的,沒有壓迫感?!?/p>
楊紫的媽媽擅養(yǎng)花?!爸灰恋模枷矚g,我有時參加完活動,人家送的花我都拿回家,媽媽會給它剪枝、換水,能養(yǎng)好久?!睏钭献哉J不是養(yǎng)花高手,在劇組也很少買鮮花裝點居室,她需要住的地方非常干凈,一絲不亂,因為心思都在戲上,屋里一亂心情也跟著亂。
楊紫
《國色芳華》是樂陵影視城的開園戲,剛?cè)腭v時餐飲、休閑等配套還在完善。萬事開頭難,楊紫覺得 :“什么事兒都得有第一個,我們?nèi)サ臅r候感覺很舒服、很踏實。所有的景都是我們的,不必擔(dān)心搶景,大家創(chuàng)作沒有壓力;可以安靜地錄同期聲。”同期聲的最大“敵人”,可能就是蔣府后院的亭子下面,那塊不受控制的烤肉攤了。戲里看著很誘人的肉片,可能已經(jīng)放了很久。“是不能吃的。”楊紫強調(diào)。最惱人的是它不受控制,鐵板上的油脂刺啦作響,總是蓋過臺詞?!澳阋膊恢浪裁磿r候就會呲一下,我們還得一邊說詞,一邊想著接戲?!?/p>
七個月的拍攝周期,像一場長途跋涉。“對我來說確實很久,因為人都有疲憊期,到三個月的時候,全組都開始疲憊了。我每天化妝拍戲妝,卸妝睡覺,循環(huán)往復(fù),臺詞特別多,這七個月做得最多的,就是每天背臺詞,沒有太多自己的時間。我還要維持一個飽滿的狀態(tài),但拍戲是享受的?!?/p>
楊紫
但是這幾個月,楊紫待得很踏實,想起剛從北電畢業(yè)時,她用了一年時間在《大秧歌》劇組。有一個月她只拍了三天,為了打發(fā)時間,她在酒店房間里看書、彈吉他,買了幾箱立體拼圖,一個一個地搭。與此同時,班上同學(xué)已經(jīng)拍了好幾部戲?!暗夷嵌螘r間特別安定,劇組像一個大家庭,每天有上班的感覺。我只要進組,心里就踏實?!?/p>
楊紫
芳園中的“共生花語”
何惟芳生活的大部分主場景,在“蔣府后院”,楊紫曾經(jīng)贊嘆過置景的精致?!昂挝┓嫉男≡赫娴脑谑Y府的后院,之前拍戲可能會分兩個地方拍,但這次是貫通的,沒有任何穿幫?!庇幸粓鰬蛞崎_木門,表現(xiàn)出驚訝,導(dǎo)演也很有技巧,在里面放了一頭鹿,楊紫一推門真的驚呆了,人和鹿四目相對。
在這些場景中,楊紫完成了很多重要戲份。她雙手沾滿泥濘,凌亂的發(fā)絲下是顆顆汗珠,俯身伺弄花草的專注,仿佛與草木私語。她身著襦裙立于花海,發(fā)間簪著的牡丹,極具古典之美,與唐代周昉《簪花仕女圖》中的神韻相通。何惟芳就像這朵花,根須扎于土壤,枝葉伸向自由的天際。
楊紫
楊紫說,自己最珍視的并非某個具體場景,而是角色間的情感流動?!拔覀冊谝粋€虛設(shè)的空間構(gòu)造真實的人物情感,才能讓觀眾獲得共鳴,這也是我們離觀眾最近的時刻?!彼浴鞍倏滔恪边@場戲舉例,何惟芳經(jīng)商出現(xiàn)失誤,門外聚集了大批要退錢的百姓,導(dǎo)演和演員花了很多心思,展現(xiàn)出以靜制動的張力。
“有些場景,可能在現(xiàn)實生活中是不成立的,外面已經(jīng)敲門砸墻了,你還要等一枝香的時間,這一點如何讓觀眾信服?”在二度創(chuàng)作中,她找到何惟芳和母親的情感羈絆,讓觀眾忽略緊急狀態(tài)。這恰是她對“真實”的詮釋:人在困境中未必時刻緊繃,片刻停頓,反而更顯生命韌性。
楊紫
在虛構(gòu)與真實間悄然生長的,還有屬于每個時代的女性的堅韌與溫柔。何惟芳以平價澡豆和中醫(yī)湯藥普惠百姓,制作“懷袖香”平價盆栽,源自她對市井百姓的觀察。一句“咱們辛勤勞作,為的是讓自己的日子過得更好”,展現(xiàn)了她經(jīng)商頭腦之外,對美好生活的理解和向往。
楊紫
五一小長假到來,樂陵影視城的“芳園”“西市街區(qū)”向大眾開放,游客也能體驗盛唐風(fēng)情,感受千年傳奇。楊紫也留意到當(dāng)下旅行景區(qū)里,女孩們對唐制齊胸襦裙的喜歡,她說這就是民族自信的體現(xiàn)?!八宫F(xiàn)了我們的審美,也是對傳統(tǒng)文化的態(tài)度,如果能用我一點的微薄力量,將古老的文化帶給更多年輕朋友,也讓我拍的這個戲更有意義。”
楊紫
徽州的文化札記
《國色芳華》的余香尚未散盡,楊紫已踏入徽州古村的青石板路,投身電視劇《家業(yè)》的拍攝。劇組在黃山市取景,隨著拍攝進行,她去到很多有名的古村落。那段時間微博上又多了很多新圖,呈坎曬秋的竹匾,宏村月沼的倒影、西遞祠堂的楹聯(lián),還有黃山蒸騰的云霧,菜單里也偶爾多了一道臭鮭魚。
實景拍攝帶來新鮮的感受?!坝幸徽f一,實景很有質(zhì)感,也很震撼,都是明清留下來的真實民居,‘白墻黛瓦馬頭墻,回廊掛落花格窗’,時光沁染的呼吸感撲面而來。指尖撫過斑駁的木雕窗欞,仿佛觸到角色的前世今生。我們拍的時候,人站在這里就充滿鮮活的想象,非常的身臨其境。”
楊紫
近幾年,影視劇的創(chuàng)作和文旅、非遺深度結(jié)合,《國色芳華》和《家業(yè)》都有這樣的體現(xiàn)。后者講述了李墨八房么女李禎憑借天賦,以黑馬之姿驚艷徽州墨業(yè)的故事,也穿起了幾大制墨家族興衰更迭的往事。劇組在還原明朝風(fēng)貌上同樣花了很多心血,楊紫也希望大家期待一番。
除了徽墨,徽州還有眾多非物質(zhì)文化遺產(chǎn),如建筑技藝的“三雕”、八大菜系之一的徽菜,還有這幾年出圈的汪滿田魚燈、瞻淇魚燈,每逢春節(jié),有大量游客前往觀看舞魚燈。去年年底,《家業(yè)》在宏村拍了幾天大夜戲,每晚耍魚燈、放煙火,游客和村民都來看熱鬧。楊紫也邀請父母去看,就當(dāng)是全家一起過年了?!斑@么說吧,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好看的魚燈跟花燈,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陣勢,驚把了我們所得人?!?/p>
楊紫
也因為這部戲的創(chuàng)作,楊紫對徽墨技藝大感興趣。片方釋出的花絮中,她跟著老師傅認真學(xué)習(xí),誠懇而恭敬?!拔乙恢痹谫潎@,我們的古人太厲害了,制墨工藝如此復(fù)雜,有很多很多工序……有時候,一次不行,兩次三次不行,他們要試多少次才能成功?還有一種藥墨,能治病。小小的一塊墨,我覺得比黃金都要值錢。”
有時候覺得,做人和演戲,也是這么個道理,如調(diào)配煙膠的精準(zhǔn),多一分則澀,少一分則浮?;漳杞?jīng)過長時間的晾曬才能定型,一個好的角色,也需在時光與磨礪中沉淀出包漿。
離開《家業(yè)》不久,楊紫又官宣了下一部大戲《生命樹》,幾乎沒怎么休息,她又來到青海拍攝。格爾木的雪尚未化去,她穿著厚厚的棉服,呼吸高原稀薄的空氣。
楊紫
回首這條從藝道路,她有小童星的閃耀,也有成長期的沉寂,但從來沒有一份猶疑,始終朝著熱愛的事業(yè)和目標(biāo)前進。“拍戲是我最能夠干好、且我愿意做的事,可能五十歲以后我會有另外的人生規(guī)劃?我不確定,但是眼下,我想在有限的選擇里做更多事情。我也沒有拼命讓自己工作,只是剛好時間卡在這兒了,那就接受時間安排,調(diào)整出最好的狀態(tài)去創(chuàng)作每一個角色?!?/p>
表演行業(yè)從事到今天,楊紫也在面臨新的課題——收獲更新的表演方式和技術(shù),盡可能實現(xiàn)更多突破?!八晕也排硬煌膽?,盡量讓每一個角色不重復(fù)。到了這個年紀(jì),想創(chuàng)作不一樣的類型了,無論是劇本還是角色。”想得到更多的解題思路,只有不斷做題,面對更新的題目。未來的某一天,也許觀眾會從楊紫塑造的角色里嗅到松煙香,那是一個演員用生命熬制的,獨屬于自己的“藥墨”。
監(jiān)制:衛(wèi)甜 / 攝影:柳宗源 / 編輯、形象:于昆 / 統(tǒng)籌、形象執(zhí)行:裴立瑩 / 化妝:Sherwin.L劉祺 / 發(fā)型:陳陳 / 統(tǒng)籌協(xié)助:Cynthia Mao / 采訪、撰文:陳晶 / 美術(shù):Zhu / 形象助理:Yu、小沈、劉夢飛、小許